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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失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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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2-5-23 04:58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深夜的窗外飘着小雨,她坐在显示屏前,固执的等待着他的出现。她反复地打着一句话,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寂寞里。其实她也知道,他再也不会来了。

和他相识是在三个月前的一个深夜。

那天,她大学时代的男朋友结婚。她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无法成眠,钦流泪的双眼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她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,起身点了根烟,打开了电脑。

她在聊天室中说只想和抽烟的英俊的男人聊天,于是,他打开了她的小窗口。

他:在这个时间上网,你一定是寂寞的。她:不,我并不寂寞,只是孤单。他:我不孤单,却很寂寞。她:我在听westlife的歌,你喜欢吗?他:我爱那首SwearItAgain她:好巧,我也爱那首歌,整个晚上不停的在听它。他:为什麽对那首歌情有独钟?她:曾经深爱的男孩喜欢,而我只是爱屋及乌。他:曾经?她:今天他结婚,新娘不是我。

时间过去很久了,她依然不能忘记钦离去时流泪的样子。

小艾,也许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了。

他:为什麽离开他?她:因为爱他,所以不能承受绝望。他:你的心里是否还残存有爱情?
她:什麽是爱情?他:什麽是爱情?

她和钦是在大一那年的夏天走到一起的。那年暑假,他们一群朋友去海边玩。在星空下的沙滩上,钦微笑的牵起她的手,说,小艾,从今后让我来照顾你吧。她望着眼前这个男孩英俊的面孔和真挚的目光,孩子气的重重地点了点头。从海边回来后,他们同居了。

她:爱情是风中摇曳的花朵,美丽而又柔弱,无法承受现实的沉重。他:那枯萎的花朵又是什麽呢?她:那是绝望。

开始的日子是快乐而又充满温情的。记忆中的每天,他们在阳光中醒来,然后在YES时而激情奔放时而凄婉缱绻的音乐中,钦在浴室洗澡,她在厨房煮牛奶。吃过早餐,一起去上课。钦学的是计算机,而她的专业是广告。课时不同的时候,一个人会在图书馆一边学习,一边等待。
她知道,钦是宠爱她的,虽然她的心里总有一匹野马在驰骋,但钦能让它驯顺。钦常常开玩笑地说要好好宠她,把她宠成骄傲的小公主,让她的脾气大得没人敢要她,这样就不用担心别人来抢她了。

她:你感受到过眼泪的温度吗?他:那曾在心里留下一个烙印。她:无法回避,不能释怀。
他:原谅和忘记很困难吗?她:是的,因为爱太深了,所以再不能负担别的沉重。他:你太敏锐了,女孩子还是思想简单一点好。她:比较容易快乐,是吗?他:是的。她:但我已经回不去从前了。

大二的那年暑假,钦希望她可以和他一起回上海,去见一见他的父母。她的内心十分慌乱,她从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,也害怕去想。她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女孩,害怕失去,所以不愿面 对。她暗自考虑了很久,选择了逃避。她说她已经接下了一家公司的广告企划案,没有时间同他一起回去。钦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拒绝,但他也没有勉强她。结果,钦独自一人南下。整一个假期,他们没有同对方有过任何联系,因为对彼此都不知如何解释。钦回来后,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。

他:爱的成长是需要条件的,没有理解,信任,宽容,爱是长不大的。她:可我的爱情已经 夭折。他:在你失去他后?她:在我放弃他后。

大三那年的情人节,她和钦爆发了他们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,原因是她怀孕了。对这个未成型的小生命,她和钦一样茫然。他们不想制造一个生命后又扼杀它,但它还是来了,它让他们手足无措。不能去怪谁,但也不能当没有发生过。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,但当钦提出陪她一起去医院做手术时,她还是不能接受钦如此的决定。她很无助的想挽留什麽,虽然她清楚的知道除了伤害,一切都已毫无意义。那也是钦第一次对她凶。多年后她才理解当时钦所承受的痛苦和她所承受的其实一样多,但在痛苦面前,他们各自承受着。她没有让钦陪伴,独自一人去了医院。当她躺在手术台上感受到那种撕心般的疼痛时,脑海中只有绝望。手术后,她不顾身体的虚弱,一个人去了海边,没有告诉钦。

她:在沉重的现实面前,爱情脆弱得不堪一击。他:你挣扎过?她:很累。他:为什麽不和他分担伤痛,你的委屈他会明了,但你要说出来。她:虽然相爱,但体会对方的感受很难,特别是绝望的心情。他:你会为你的太过自尊而失去很多,你拒绝其他情感的渗透,你为什麽如此坚持?她:我已经没有退路。

冬天的大海一眼望去荒凉而沧桑,她坐在沙滩上迎着强劲的寒风,思绪万千。她无法控制内心的凄凉,对爱的迷茫,对未来的慌张,对绝望的绝望。她想她和钦也许错了。深爱彼此,但无法相守。该放手了,她对自己说。

回到城市后,她向钦提出了分手,决绝的,没有任何余地给钦,给她自己。钦预料到她的决定,因为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到空洞,像白雪皑皑的荒原。钦流泪,她转身后,泪水纵横。

他:I’m never gonna say goodbye Cause I neverwanna see you cry I swore to you love would remain And i swear it all over againand I I’m never gonna treat you bad Cause i never see you sad I swore to share your joys and your pain And iswear it all over again
她:All over again  

毕业后钦没有回上海,留在了她的城市,并且很快的结了婚。钦说,小艾,我会用一生来遗忘你。他们仍然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,因为彼此不想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。她将自己全部仍进了忙碌的工作中,和别人很少往来,直到在网上遇到了他。她愿意将心里的往事与他分享,他似乎倾心倾听,并且很对她的感受。她有时会以为他是另一个自己,是那个曾经的自己。痛苦着她的痛苦。绝望着她的绝望。

她开始习惯他以他特有的方式存在于她的生活中。

那天夜里狂风暴雨,他们相约在网上,可是她等了他很久,他没有来,直到她趴在键盘上睡着了。清晨,她被电话铃惊醒,抓起电话,是钦的妻子。

在医院冰冷的停尸房中,钦脸上的表情宁静安详,就像多年以前她早上醒来时看到的睡在她身旁时一样。最近他总是坐在电脑前,一刻也不愿离开,昨夜停电了,他坚持去网吧,根本不理会我的劝阻,结果出了车祸。钦的妻子哽咽着说着。
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从此,她再也没有在网上见到过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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